母亲叫白秀梅,今年73岁,2010年6月到日月峡当义工。记得母亲第一年做义工从日月峡回到家里,当时已是隆冬时节,母亲从六月份离开家一直到十一月份,都在山里做义工。我们兄弟姐妹五人从记事起母亲都没有离开我们这么长时间。母亲说她这辈子住娘家都没有超过三天的时候。我们见到母亲都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,脸上两颊红润,皮肤变得白嫩,头发由白变黑,大家都说母亲年轻了,腰板挺直,走路腿脚轻快、整天面带着微笑,再也看不到她以前的忧愁和憔悴。性格开朗的二弟跟妈说:“妈,看到你每天乐呵呵的,我们都开心。日月峡这么好,你以后年年去吧,我们支持你,有机会我们也去。”看到母亲的变化,全家人乐得合不拢嘴,围坐在母亲身边问这问那……
母亲经常感叹:“哎,我去晚了,再早几年去就好啦!”由于这样的心理,每年到日月峡当义工期间,她总是抓紧时间多干活,还主动请领导多给她分配活儿。母亲有时间就和我讲述她在日月峡的事情:
有一次,我做完手里的活儿,上午十点多了。就找到负责后勤的郑志超老师(她是我们的第一任女队长):“还有啥活儿要做吗?”“有,清理新卫生间、刷洗脸池子、擦池子上面的大镜子、再打扫洗澡间。”郑队一口气说完这些活儿,笑着问我:“这些活行不?多不多?”“行!不多!我来晚啦,你就加码吧!”这些活儿大约要用2小时才能干完,新卫生间里每个便池都溢满了粪便,堵在池子口处。我一生中头一次干这种活,不会干,也得干好。我就找来一根棍子,屏住呼吸,一点一点地把大便捅下去。之后又到洗脸池打来一桶水,拎进卫生间,边用水冲边用刷子刷洗……拎了好几桶水,才把卫生间里每个便池清洗干净了。午饭的钟声响了,看着干干净净的卫生间一种兴奋和知足感油然而生,竟然从上衣兜里摸到了几粒花生米,随手扔进嘴里嚼起来,忽然意识到:这是在卫生间里呀!从卫生间出来恰巧碰到郑队了,郑队笑着问:“白姐,收拾厕所臭不臭?”“说真话,那能不臭吗?可臭不臭就是一颗心!我把这个劳动看成是创造生活的乐趣,也就不再感到是件为难的事。说臭就臭,说不臭就不臭,你看,我把花生米都吃了。”我和郑队都笑起来……
2011年,上山当义工的第二年,参加义工的人多啦,被褥不够用了,而且听说义工还要增加,再做200套行李准备着。日月峡公园是国家没有投资一分钱,都是爱心人士捐资捐物筹建。为了节省开支,我们勤俭持家,不买新棉花、新布匹做行李。郑队发动义工自己动手,把个人捐来的多余的床单、被罩,还有棉被面、被套,再加上山下客房部用旧了的棉被套收集起来做行李。做行李的任务就交给了我和老义工朴大姐、菊大夫、丁宝信等。郑队把这些物品都交给了我:“白姐,你们掂量着做吧!”我把这些大块的结实一点的布用作包棉花的衬里,小块的做褥子的衬里,再小块的就用缝纫机拼接起来做褥里子,尽量节省布料。对这些旧棉被套也精打细算,我发现两床棉被套可以做三床褥套,也就是一床被套能改成一床半褥套。因为郑队交代我们,褥子套尽量用旧棉花,被子尽量用新棉花做。我和朴大姐、菊大夫等每天坐在旧棉花堆里,拆棉被套外面的网线。这个活真不好干,由于用得时间久了,这些网线都和棉花缠在一起,我就和朴大姐先用剪刀把网线剪断,再一点点把网线从棉花里拉出来,不能用力拉,也不能快拉,要不就会把棉花拉下来,很长时间才能拆完一床被套。拆完网线接着把被套剪开改作褥套,旧被套的棉花又厚又结实,用剪子都剪不开,我只好先用剪子剪开外面一层,然后再用手一点点撕开。一床被套就变成两块了。就这样撕开一床被套再撕另一床被套。旧棉被套的棉花薄厚不均,有的已经板结,我就小心地揭开棉套,再用手一点点把板结的棉套揪软了、拍一拍、抖一抖里面的灰尘,仔细拣出里面的线头、毛发等,变成薄厚均匀的、蓬松、干净的棉花。我们每天都努力弄这些棉花,使它变得干净、松软、保暖??醋抛龊玫囊淮泊踩熳痈删黄秸?,摸上去松软,想到义工兄弟们铺上松软的褥子时的喜悦,我的心里感到无比欣慰。
旧棉花变成一床床松软的被褥,我的大拇指却变硬了。由于长时间撕旧棉花和捏针绗被褥,我的大拇指肿胀的很厉害,回不了弯,疼痛难忍。我找到常领利大夫让她给我上点药,常大夫一看,对我说:“你的手指是筋出槽了,光上药不行,你得休养才能好。”我一想到还有那么多行李没做完,我怎么能休息呢?于是我去请刘董事长给我调治一下,经过调治果真有些好转,可是仍然无法捏针,这么多被褥没做好,心里非常着急。心想:我无法捏针绗被褥,可以去用缝纫机拼接褥里子,用缝纫机时大拇指不用使劲。就这样,我每天坐在缝纫机前拼接被褥里子,用缝纫机接完了四十多床被褥里子时,我的大拇指也渐渐好了。在日月峡,在我有限的生命里,我要尽情的挥洒属于自己的色彩,这就是我的修为吧。
几年来,我和朴大姐等一直在做被褥。2012年后,我们做的被褥都是新棉花啦。雪白的棉花松软干净,做起来轻松多了。我负责絮棉花、圈边,朴大姐负责绗线,我们在新食堂里的一张乒乓球桌上做被褥,天天站着。我俩一天做四床被,十一天时间共做了四十九床被、还有几床褥子。
新棉花会飞起很多棉絮,这些碎棉絮飞起来落在眼睛里,眼睛发干;钻进鼻子里,鼻子发痒;钻进嗓子里,就会咳嗽不停,十分难受。我俩实在难受了,就到外面的洗脸池子里洗一洗,回来接着做。
有一天,我去洗脸时,擤鼻子用力大了点,忽然感到一阵眩晕,我急忙抓住洗脸池子,不知是谁扶了我一把,才没有倒下。过了一会,眩晕好些了,我又回到食堂里继续做被褥。姐妹们见了,都劝我休息几天,可是我一想到还有很多被褥要做,实在是舍不得休息。我们不知疲倦,把这些劳动看成是享受生活的乐趣,是爱的奉献。
“妈妈,你到那去是拼老命了呀!”弟弟笑着说。“义工们都是这样干呀!”妈妈赞叹着,脸上带着自豪与憧憬:“我去之前,义工们就已经建成了许多景点,我都去晚啦!”
这就是我的义工母亲,一位老有所乐、老有所为的可爱老人。
(本文由毕桂荣修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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